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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“羅氏烤全羊”處往左拐,沿著一條僅容一車前行的道路往里走,你會發現一個個美麗的山坳。這里的山坳是一個連著一個的,一處綿延一處的,越往里走,你看到的將是鄉村風景,一些老舊的房子及盛放在內各種各樣用途各異的,你從未見識過的農具炊具等。 在寒露這天,山坳的田地里,全是秋收后留下的景象。幾座大山連接起來的根部,即組合成了各種形狀的山坳,山坳內的土被勤勞的村人整改成稻田,田地呈梯形,旋轉著沿山的底部往上升。他們的房子也依山勢修建,站在房子的禾場里看出去,滿眼將是青翠的山連綿的田土。 我們將車沿小路往里開,到最后,竟尋不到再往前行的路,路盡處一棟土磚房修在高高的山腳旁,我們只得將車停在房子的禾場里。禾場很大,停放著好幾輛摩托,村人們出行必需依靠這些工具,不然一天都無法走出這座大山。 現在,山坳里的稻谷已被收割,只余下短短的禾茬忤立在田地中。但在文星山莊的附近,稻田里的稻谷還帶著青黃,正滿滿地鋪在田里。而這里是黑麋峰的高處,比大山中部的氣溫底,不適合種雙季稻,一季稻收割比雙季稻要早,所以在寒露前,山坳中的金黃就全不見了。 當稻桿上沉甸甸的稻谷被打稻機打進稻桶內后,抱在手中的稻桿就會變得輕飄飄的,這時它們就變為了稻草,被村人們一把把將尾巴捆起來,像稻草人般地立在田地里。一個村人正在曬草,他灑脫地一揚手,稻草人的下部隨他手勢揚起的力量撐開來,并穩穩地駐扎在禾茬間,他驕健的身影一起一伏間,稻草人就整齊有序地隨他前行的步子排列開來。 光照在他身上,將他的半邊影子拖長,倒伏在田地中,稻茬上,遠處的山也被光照亮,山上的色澤炫麗,他與大山與山坳融入在一起,大山有了他一起一伏的動作,霎時靈動起來,大山的魂靈有時就藏匿在若有若無間,誰也無法親見,誰也無法否定,大山就這樣,在自己的深隧中思想著,在自己的季節里吟唱著,在自己的風波里舞動著,他的身體里住著自己的神靈,他將身體內的神靈收放自如,同起同落,共同見證著自己身體隱秘之處的神秘。 他坐下吸煙的間隙里告訴我,現在山下的人都不收草了,只割了稻子挑回家,草被挖土機器斬斷后全慪土里作肥料了,省了捆草曬草挑草的活。而他可不行,家里還有十幾頭牛呢!冬天山上的草全枯蔫了,牛沒草料過冬,得全靠嚼這些稻草呢!這些草給牛吃前得曬干,抖干凈泥土,每天還得配些糠餅與大豆給它們吃,人要是虧了它們,第二年它們可不會賣力干活,也不會長膘,到時牛干不了活,賣不了好價錢,虧的還是自己。 山坳里全是小塊的田土,山里人就句俗語叫“一畝田一百零八丘”,有一塊田叫斗苙丘的,也就帽子大小,另有一種說法講一兜秧插得三丘田,也是形容田小的。這都是土改時,為了廣種田而開墾出來的。當時窮苦的農人為了填飽肚腹,想盡了一切辦法,但在當時代,所有的事物不會盡如人意,在這個窮苦的物質饋乏的山村里,再勤勞的人還得餓著肚子干活,廣種薄收就是形容當時大面積開墾農田的。 在山坳的一小塊田里,還有一個打稻機孤伶伶地仰躺在那里,這種打稻機還是九十年代前使用過的,現在打稻都用打稻機,山下幾乎看不到這種還需要用腳使勁兒踩的打稻桶了。 寒露真是收獲的季節,一個上午下來,我闊大的褲兜里老是被塞入滿滿的板栗,一上車,第一件事就得將板栗掏出來,不然當另一個老婆婆或老爺爺給我板栗時,可沒了口袋裝。他們笑成花瓣的皺紋里盛著滿滿的熱烈情意,真是怎么推也推不掉的盛情。 羅隊長提議帶我們去看板栗林。闊大的板栗林有好幾十畝,林陰內有一個女人正彎著腰循著板栗掉落的聲音處,拾起大大小小的深栗色的板栗,她斜跨著一個小布袋,布袋里鼓鼓囊囊的,每拾起的一顆板栗,將順利地滑入布袋中。板栗樹在山地里有序排列著,枯黃的落葉鋪滿一地,走上去,會聽到落葉在鞋底下擠碎的聲音。 林地里,有一圈圈被燒黑的板栗的房子,它們未成熟前是住在這所房子中的,等它們長大了,就像長大的孩子脫離母體一樣,從殼里掉落下來。而它們的房子被野炊的人們攏成一圈,在夜里發出光亮來。 現在,陽光從樹枝的間隙里灑下來,形成各種形狀的光斑,光照亮了樹林的暗處,板栗無可逃遁,無處藏身,它們被我們一一撿拾,成為我們口袋中的糧食。樹枝上還掛滿了密集的果實,它們毛刺刺的樣子呆頭呆腦,有的裂開了口子,口子里露出黑亮的果肉來。 在板栗林里,尋找果實的過程中,下午的時光很快就溜走了,晚霞從山頂照下來,照紅了整個黑麋峰,電視塔在霞光中成為背景,隱隱約約遠去。 >>>更多美文:散文欣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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